郭保军通过电脑端详“洛阳妈妈”牛小芳。

“３０年前的感动”之离开唐山前的感动

郭保军通过电脑端详“洛阳妈妈”牛小芳。赵朝军　摄

■本报记者　杨海彤　张喜逢

３月３０日，是我们赴唐山“搜寻３０年前的感动”采访组返洛的日子。就在即将离开唐山的时候，我们最想见到的采访对象之一——郭保军出现了。

于是，在我们离开唐山前的两三个小时里，郭保军含泪诉说着３０年来对“洛阳妈妈”牛小芳的思念。他对“洛阳妈妈”的思念不仅感动着我们，同时也将我们的采访活动推向高潮。

郭保军“最后时刻”出现

３月２３日，我们到达唐山后，随着“搜寻３０年前的感动”采访活动的开展，本报组织的这次采访活动在当地的影响越来越大，除和本报合作的媒体《唐山晚报》外，唐山电视台、《燕赵都市报》、《河北日报》、河北电视台相继“跟进”。

我们在采访的同时，也成为众多媒体的采访对象。

３月３０日下午２时，应河北电视台的邀请，我们接受了该电视台和《河北日报》的联合采访。采访话题从他们最感兴趣的“洛阳妈妈”寻找郭保军谈起。

我们正在介绍有关情况时，手机响了，《唐山晚报》记者王雪漫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：“郭保军找到了！我们和他约定到你们住的饭店见面。”

这个好消息让我们高兴得跳了起来。河北电视台和《河北日报》的记者也和我们一道，兴冲冲地到饭店大门口等待郭保军。

不久，《唐山晚报》、唐山电视台等单位的记者相继赶到，一时间，我们所住的唐山饭店大门前媒体记者云集。

郭保军是我们这次唐山之行最想见到的人之一，因为他的“洛阳妈妈”牛小芳讲述的往事深深地打动了我们。

我们在唐山采访期间，牛小芳几乎每天都要给我们打电话询问情况，电话中我们明显感到牛小芳除了焦虑外，担心也在一天天增加。这更让我们盼着能够早日找到郭保军。

当我们的手和郭保军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，记者几乎是下意识地问：“你真是牛小芳要找的‘唐山儿子’吗？”

“是的，是的！你看我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啊。

”郭保军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。果然，这张照片与牛小芳交给我们带到唐山的照片一模一样。

郭保军告诉我们，他们家没有订阅《唐山晚报》，３月３０日上午，他爱人单位的一个人发现了《唐山晚报》上的有关报道，他才知道了消息。

这是怎样的感情呀

“３０年了，你还能想起你的‘洛阳妈妈’吗？”记者的第一个问题刚刚提出，郭保军——这个４３岁的唐山汉子的眼泪夺眶而出。在压抑的抽咽声中，他艰难地回答着我们的提问：“想，我是……真想，想她呀……”

等郭保军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，我们拨通了牛小芳的电话。

“妈，我是保军……”又是只有一句话，郭保军再次抽咽起来……

“妈，我一定会带着你的儿媳、孙子去看你的。现在人多，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。

”由于郭保军的情绪非常激动，在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间里，郭保军并没能说出几句话来。这是当时他和“洛阳妈妈”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刚放下电话，郭保军就急切地向记者打听“洛阳妈妈”的情况。

当记者说牛小芳的女儿在上海工作、老伴被外地一家企业聘走，她一个人在家有点孤独时，郭保军的眼泪又流了出来。他说：“妈要愿意，我把她接到唐山来住。

”得知牛小芳心脏不太好、做过手术后，郭保军急切地说：“那她不敢太激动了，我这样突然和她通话，她的心脏会不会受不了？”

采访现场，郭保军所流露出的真情，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我们明显地感到，他们这对特殊母子间的感情不逊色于任何一对真正的母子。

在“妈妈”背上看电影

郭保军告诉我们，地震不但夺去了他的双亲，坍塌的房屋还砸断了他的左大腿。他被转到当时的白马寺正骨医院后，牛小芳对他像亲人一样，很快就使他幼小的心灵对牛小芳产生了依赖。

郭保军告诉我们，真正让他对牛小芳有叫“妈妈”的冲动缘自一次看电影。地震前，有天晚上离他们家较远的一个电影院要上演电影《渡江侦察记》，郭保军那时最爱看的就是打仗的电影，父亲却不让他去，原因是家里的大人都有事，怕他一个小孩去了被人挤了、踩了。

虽然有父亲的“禁令”，但郭保军心里“痒”得难受，就偷偷地跑去看了。结果，电影看了半截儿，他就被父亲从电影院里“提溜”出来，回到家还被父亲揍了一顿。此后不久，地震就发生了……

来洛阳住院不久，为慰问唐山伤员，电影队前来演电影，放映的影片恰好就是《渡江侦察记》。

按当时的情况，只有轻伤员才能去观看，卧床不起的人只好作罢。但听到是《渡江侦察记》，躺在病床上的小保军自然急不可待，但这次他就是再淘气也想不出好办法——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，无论如何也飞不到电影院呀。

然而令他喜出望外的是，吃过晚饭后不久，牛小芳来了，背上他就走。那晚，在牛小芳的背上看完《渡江侦察记》，郭保军偷偷哭了。从那时开始，郭保军开始从心里认定牛小芳是他的新“妈妈”。

要带全家人看“妈妈”

转眼到了１９７６年年底，郭保军伤愈即将回唐山了。由于政策原因，这一对“母子”必须分离。

实在放心不下，牛小芳作主为“儿子”认了个“干爹”——和郭保军同一病房的伤员、唐山市运输公司职工医院院长康仲武。

难舍难分的场面是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。郭保军说，一直到他们坐的火车到了天津站，他还央求“干爹”康仲武让他下车，返回洛阳呢……

１９７９年，牛小芳到唐山看望郭保军时，郭保军正在上国家专为他们这些地震“孤儿”专门开设的育红院，一切费用国家全包。

牛小芳看了以后觉得比较放心，郭保军也逐渐适应了回唐山后的生活。走时，牛小芳给郭保军留下了联系地址，并告诉他，一旦生活有困难了，想回洛阳了，就马上给她写信。

“那时不懂事，‘妈妈’给我的联系地址不久我就弄丢了，这是我一生中办的最大的错事。”说完这话，郭保军又流了许久眼泪。

随着年龄不断增长，郭保军对“洛阳妈妈”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。丢了联系地址，他就给白马寺正骨医院写信，但由于牛小芳和当时的许多医护人员都是从各地抽调过去的，医院方面也没人知道牛小芳的去向。

郭保军依稀记得牛小芳到唐山看他时说过要到郑州工作的话，就一直托人到郑州的各家医院去寻找，但一直没有音讯。郭保军说，唐山地震到今年已过去３０年了，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，近期他正准备到郑州的各大媒体刊登寻人启事，再找不到，他还准备到中央电视台去……

郭保军告诉我们，得知我们到唐山找他的消息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着我们一块回洛阳，去看他朝思暮想的“妈妈”。

但后来一想，要去就要带着全家人去。由于儿子很快就要参加中招考试了，他不得不把到洛阳的时间再推迟几个月……

由于已预订了返程的火车票，虽然意犹未尽，我们仍不得不和郭保军告别。

可直到坐上了返程的火车，离开唐山前的一幕幕还一直萦绕在我们的脑海里，３０年前的这段“母子真情”深深地感染着我们采访组的每一个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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